(原文刊登於【香港電影】2009年9月號,「自由談」一版內)
由美亞投資、杜琪峯導演的一齣個人風格化作品《PTU》,於2003年四月上映時,其獨特的影像手法及簡潔精巧的故事,除深受眾影迷及影評人的愛戴外,同時也成為港產片經典之作。直到約兩年前,杜琪峯跟寰宇合作籌拍同類型的題材(不能稱為《PTU》的續集),取名為《機動部隊》系列,並找來羅永昌、劉國昌及吳耀權分別負責拍攝其中四齣單元:《警例》、《絕路》、《伙伴》及《人性》,全屬電視電影形式,只在收費電影台播放及直接推出影碟。後來電影公司方面更要求多拍一部單元,以作為在戲院上映之代表,從而有了由羅永昌執導、游乃海及歐健兒編劇、鄭兆強攝影及鍾志榮配樂的《同袍》,並列成「五部曲」。
先談在戲院公映的《同袍》,故事情節其實頗為公式化,都是描述兩隊PTU(一隊是任達華帶領、另一隊則是邵美琪),本是互相對立,及後在一次因要捕捉四名犯人而去到樹林一帶,期間有些受了傷、有些則迷了路,最後團結一致而成功緝拿該四名犯人。整體雖驚喜不大,且還有點《PTU》的影子(只是以白天為主),但勝在劇本紮實,且拍出懸疑氣氛,同時又能帶出警隊之團隊精神的主題。論質素略不及之前的《PTU》,但仍是一部恰如其分的滿意之作。
到了去年在亞洲電影節放映過兩場的《警例》,同是由羅永昌執導、葉天成編劇,此片則以投訴科調查三名PTU公然毆打一名古惑仔為主線,同時加插李國麟飾演警員孖八因負資產事件為副,兩條線處理得相當平衡,且故事情節豐富,靜態得來又帶有戲味,加上李國麟及連晉皆有出色的表現,除成為其中一部單元的佳作外,也是羅永昌導演作品中較為出色之作。
至於劉國昌執導的《絕路》,則以廟街的龍蛇混雜地方為背景。雖是以一班機動部隊為題,但故事明顯集中以曾國祥飾演的一名自閉青年盲輝為主線,他本跟持雙程證的一樓一鳳小惠(吳麗飾)相依為命,但奈何卻不斷被黑白兩道欺凌,更被一班黑幫弄得走投無路,從而走上絕路之餘,也動起殺警之念。此片除充滿一貫劉導演的寫實風格外,司徒錦源及鄧力奇合編之劇本帶有張力,也令全片頗有壓迫感,毫無冷場,加上曾國祥的演出非常逼真。個人認為此單元不作戲院公映實在有點兒可惜,皆因它實在是眾單元中之最佳作品。
同是劉國昌執導,另一單元《伙伴》則以在尖沙咀一帶出入的南亞裔人犯案為題。相比之前《絕路》,此片則較為靜態及平淡,但仍帶有濃厚的寫實感和有戲味。雖負責編寫劇本則為新晉的呂冠南及譚港源,然而整體卻編得頗為有紋有路,沒有一貫新晉編劇所帶有的薄弱或突兀等通病。片中除一班印/菲藉演員演得較逼真傳神外,另同時也拍出老練隊長教導新丁如何成為一位好警察、執行任務時需要注意的東西及跟同僚相處的重要性等等。整體雖不及《絕路》,卻仍屬可觀及保持水準之作。
到最後吳耀權執導的《人性》,以一名爛賭沙展肥棠(林雪飾)如何不斷被貴利王(林家棟飾)凌辱,以致妻離子散,同時又被牽涉大圈幫造案為題。題材本是不俗,但奈何導演處理手法明顯地出了問題,除人物性格不甚討好、及局部情節較為沉悶外,另以吳廷燁為首的大圈幫也交代得頗為模糊,而他們來港犯案的真正目的也讓人摸不著頭腦,加上結局安排來得牽強,故成為單元中較為失望之作。
以上五個故事全屬獨立性質,且單元之間也完全沒有關連,唯一相同的是片中均以三位警察為主角,分別是任達華飾演隊長李永森、邵美琪飾演另一隊長May、及林雪飾演重案組沙展肥棠。五部曲之中,除《人性》較遜色外,其餘四部單元都拍出水準,且在不同導演的處理下,既而拍出PTU的不同角度、各人物的不同性格,同時還拍出香港地道警察的特色及如何對付罪犯之不同手法(認同與否則見仁見智)。當然,在杜琪峯的嚴謹監督下,也確保整系列均能達到應有的質素。
總括而言,當今港產片,仍以銀河映像製作的警匪片最具信心保證,至少水準較為穩定及總是讓人滿意。